第二卷 第四章 兰斯洛特•德比(2/9)

即便已经年老也不愿坦率表达自己内心,由这一点来看,他果然是个谋士。

「哈哈,那一位大人曾有过正经的时候吗?」

「也对。」

听到雪伍德公洛弗尔这么说,克劳达斯公露出冷笑。

洛弗尔在十六翼将中年纪较轻,因此哪怕双方的爵位相等,他面对比自己年长一轮以上的克劳达斯公时仍会使用敬语。

「嗯,连骑乘的龙都一模一样,感觉好像真的回到了圣战那时。哼,不过这样反而正好。那家伙的所作所为每每都让我头痛得很,一次也好,真想看看他认输的脸。」

「对啊,那家伙的确是该狠狠摔上一次——」

克劳达斯公并未将视线从萤幕上移开,而是露出令人有些发寒的浅笑。桂妮薇儿也连连点头同意,坏心地窃笑。

连旁观的夏洛特都能明显看出这两人是共谋,而且拥有某种企图,它们似乎也不打算隐瞒。

但就连平常公正无私的英雄王也只是苦笑,没有要责备两人的意思。

「祖父……」

忍不下去的夏洛特悄悄地小声呼唤洛弗尔。

龙的主人联手参赛,自头至尾都是个不正当的行为。

当然,在现实中这种行为无法加以管束,但两人做得这么明目张胆,她自然无法保持沉默。

老公爵似乎立刻就从孙女的脸色察觉到她想说的事,却露出从容的笑容眨了眨眼。

「有什么关系,没有一点障碍就不有趣了。」

「怎么这样!」

夏洛特不由自主地发出类似惨叫的声音。

祖父因为不晓得事情的严重性,才能说出这么悠哉的话。

魔王莫德雷德已经突破了十秒之墙。

亚隆戴特却碰上距离之墙,而且目前正苦于状态不顺的问题。

兰斯做出殴打亚隆戴特的野蛮行径,不知何时双方会陷入彼此无法妥协、一触即发的状况中。

在这么多不利的条件之下,若是再来一个敌人联手,即便兰斯是传说的龙骑士,也不可能获胜。

更何况对手还是精通此道的十六翼将。可是现在也没有时间可以让她前去说明并抗议。

德比的起飞时间已迫在眉睫。

年轻且精悍的龙们一齐踏上表面裸露的山崖一角。

不愧是从几千头龙中脱颖而出的顶级菁英,就算比赛环境有了大幅度的变化,它们却个个都没有显露出动摇的样子。

它们背上载著龙骑士,正等著起飞时刻来临。

耸立在两旁的花岗岩岩壁看起来几乎呈现垂直,感觉十分险峻。

连绵不绝的山峦冒出鲜艳的浅绿色嫩叶。

湍急的河流就在眼前相互碰撞,溅起水花。

一阵清爽的风吹过峡谷中央,带来声声鸟啭。

「好久不见,兄长。我们的位置会排在一起,果然是……命运吧?」

乘在隔壁飞龙背上的老骑士露出感慨万千的笑容,向兰斯攀谈。

老骑士的脸上有道横过鼻梁的伤痕,由此可见他就是这场比赛中最受欢迎的莫德雷德主战骑士——莱昂内尔。

而在他的缰绳前方,「魔王」正睁著燃起激烈斗志的双眼,与亚隆戴特互瞪。

能与最强的龙种蝾螈龙相互抗衡,莫德雷德的精神力果然非比寻常。难怪它虽是飞龙种,却仍能够使用斗志爆翔。

「我已经事先听说了,您的外表真的还和那时一模一样呢。」

「哟,好久不见啊,莱。你的技术有稍微提升一点了吗?」

听到兰斯宛如试探的措辞,老骑士露出充满自信的笑容。

「您尽管期待吧。在这三十八年间,我一直都在拚命努力。当时看不见、感觉不到的事物,现在我都能清楚地明白。」

他的年纪已经超过五十岁,肌肉的力量确实比全盛时期下降许多,无法和以前一样做出单手挥舞圆锥枪等技艺。

然而在赛龙战中也毋须这么做,充其量只需用上三分力气攀住龙就足够了。

现在的自己拥有比那种无用能力更棒的武器——藉由经验磨练而来的洞察力,还有以前者为基础而成的精细「直觉」。

在这几年内,他可以断言自己绝对没犯下任何一个判断上的失误。赛龙战所要争取的时间是以剎那为单位,因此这是非常大的优势。

他也变得能与龙步调一致,到了可说是人龙合一的境界。如今的他更能轻易判断出龙的心情,也能随心所欲地驾驭它们。

「到了这个地步,我才终于明白您的心情。没有能够切磋琢磨的对手,实在很空虚。」

莱昂内尔暗暗表示,现今的龙骑士没有一个是自己的对手。

这番豪言壮语出自于他口,自然不会有人有所异议。

即使他的骑乘次数因为体力衰退而比巅峰时期少了一半以上,并将最多胜利的头衔拱手让人,但胜率及获得的奖金金额仍压倒性地是第二名的三倍以上,稳稳甩开其他人。

在世间一般人的「常识」中,就连被夸为「天才」的珀西瓦里也要再花上十年的时间才能成为他的劲敌。

「你也变得能说会道了,三十八年果然很长。」

兰斯弯起嘴角,笑得露出牙。

尽管兰斯语气轻浮,脸上却没再戴上以往那张轻佻的面具,而是展现出他狰狞又好战的真面目,犹如一只蝾螈龙。

敌人愈强,他的斗志就愈旺盛,这令他顾不上掩饰表情。

「这是事实。在这几年里,我真的……很空虚。或许我说这种话会让人更不愉快,但即使赢得了德比、成为获胜最多场的骑士、赢得一百场GI、被人赞为最强的骑士,我的心可说是完全没有被填满……」

说到这里,莱昂内尔先停下话头,然后目不转睛地望著兰斯的脸,并用食指指著他。

「我知道原因是什么,就是您,兄长。没有打倒您,我怎能愚蠢地自称是最强的龙骑士呢!就算其他人都认同了,我自己却无法认同!」

莱昂内尔心中有著一个鲜明得从未褪去的印象。

他打从心底憧憬对方,同时自豪是对方的弟弟,也一直只以那位君临天空的「霸王」背影为目标追逐至今。

另一方面,他其实也嫉妒对方。无论赢得多少次胜利,也完全无法消除那深深刻在心底深处的败北感。

总而言之,想去除这种感觉,就只能赢过兰斯。

「话虽这么说,我也知道这已是难以实现的愿望,便放弃了。老天爷也真是爱开玩笑。」

「嗯,关于这方面,我也有同感。呵呵呵,真让人受不了啊。」

「嗯,真的呢,让人很受不了,哈哈哈!」

两位英雄面对彼此,愉悦地露出狰狞的笑容。

经过压抑却仍涌出的斗气,让在场的龙骑士们纷纷感受到无法形容的寒意,开始瑟瑟发抖。

能够出席德比的龙骑士,每一个都是世间知名的一流人物。

但这两人的「等级」明显与他们不同。

「哎呀,看来聊天的时间结束了。」

「好像是这样没错。」

举著火把的骑士在他们眼前缓缓走过。

骑士前方设置了大炮,他将火靠向自大炮延伸而出的火绳。

火花疾驰于大地,火种最终冲进大炮中。

「那么……!」

「嗯……!」

两人只在那一瞬间交换了视线,之后就将所有意识集中于前方。

彷佛可以割裂肌肤的紧迫感充斥空气。

大炮的声音宛如要打破这种气氛般高声响起。

「「战斗开始!!」」

『好啦,第三十二届的兰斯洛特•德比现在开始!挟著强劲势头领先的是最受欢迎的六号莫德雷德!!』

「啊啊!?」

紧盯著萤幕的夏洛特发出一声短促的悲鸣。

在大众观看的萤幕上,所有龙一齐自山崖落下,利用此劲势加速。这种与城墙赛不同的开场也是峡谷赛的特徵。

赛况就如席达的转播所说,领先的是莫德雷德。

它采用了与莱昂内尔锦标赛时相同的战术,在一开始就抢得首位,眨眼间便甩开龙群。

『哎呀,第二受欢迎的七号亚隆戴特起步晚了!是最后一位出发!』

「呜!算、算了,这也在我预料的范围内。」

夏洛特紧张地抿起嘴。

虽然她在逞强,说的却是实话。

峡谷赛和城墙赛不同,无法助跑,因此起飞时的加速力就只能靠飞行能力。

属于蝾螈种的亚隆戴特无论如何都会落后,这也是没办法的事。

夏洛特本来还不屑一顾地想,只要亚隆戴特能把握机会,就能一口气追过其他龙,与莫德雷德并行——

「为、为什么!?」

亚隆戴特正在逐渐落后。

(插图011)

不对,它当然也有前进,只是速度明显比其他龙慢上很多。

别说是超越龙群,反而还被愈甩愈远。就算和垫底的集团相比,也已经被拉开了三

(继续下一页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