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话 「迷茫吗」2

「那么,鲁迪乌斯阁下,我想首先理清前后关系,可以吗。」

「可以。因为我也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呢。」

教皇采用这种说法,也就是说他也刚刚才把握了状况吗。

骚乱以来过了几个小时。枢机卿和各骑士团的高层都集中起来了,也有太顺利的感觉,但虽说是高层,却没有骑士团的团长级别的人出现。大概只有得知神子被诱拐会急匆匆赶来的人来了吧。

即便如此,作为当事人的神殿骑士团一群人也站在这里,感觉有点奇怪。

「那么,首先从哪里开始说呢……毕竟,我也是刚刚才听说呢。还没来得及整理。」

教皇挠着眉毛附近这样说后,一名男子举起手。

是贝尔蒙多卿,贝修先生。

「恐怕,我们的情报量是最少的。我们是应枢机卿的请求而来的。说是要带回企图杀害神子,对国家造成损害的人的尸体。」

所谓的对国家造成损害,只要看看札诺巴的存在就能明白,是因为『神子』对国家来说是重要的财产。虽说由米里斯教团管理,作为私有财产,但是对国家来说如果消失了应该也会困扰吧。至少,有无法无视请求的程度。

「但是,过来一看只看到护卫已经晕过去了,神子也被带走了。而且,诱拐犯还像这样,怒气冲冲地回到现场,主张自己的正当性。」

贝修这样说后,以锐利的目光瞪着枢机卿。

「接到的请求与现状前后矛盾。因此,现在请允许我持中立立场。」

贝修说完后坐下了。

教皇和蔼地微笑着,把视线移向枢机卿。

「枢机卿阁下,请务必说明一下提出这种请求的背景。请务必,不要看着我,而是看着鲁迪乌斯阁下说明。」

枢机卿也带着柔和的微笑站起身来。

从刚才的话听来,是枢机卿搞的鬼呢。

「我这边,接到了拉托雷亚家的人的通知。说是有人在路边危险地谈论着绑架神子大人的事情……」

拉托雷亚家的人说在路边……

啊,难道,第二次去克蕾雅家回来时,被谁跟踪了吗。

尽管我完全没有注意到,但是引起了那么大的骚动后离开。说不定她担心我会不会做出什么事情,派了一两个人来看看。

就算不是这样,谈话是在路边进行的。被谁听到也不奇怪。也有很大的可能是偶然传到了拉托雷亚家的耳中。

隔墙有耳呢。告密者到处都有。

「调查了一下那个人是谁,发现是鲁迪乌斯·格雷拉特阁下。据部下的调查,鲁迪乌斯阁下利用与特蕾兹的关系,巧妙地接近了神子大人。」

枢机卿说。本来的话,这种通报就算无视也没关系。

那种玩笑是家常便饭,神殿骑士团也没有时间仅仅因为路边的一句谩骂而行动。

但是,我与魔族的交情很深,也与主张迎合魔族的教皇猊下的孙子有亲戚关系。

再加上,也与拉托雷亚家断绝关系了,遇到了一些问题。

并且,实际上鲁迪乌斯与拉托雷亚家发生争执之后,迅速接近了神子。

归根结底,鲁迪乌斯有从神子护卫的眼皮底下诱拐、杀害神子的能力。

动机也好能力也好都很充分。

「因此,我先下手为强了。」

「原来如此……不过,与圣堂骑士团的证词有出入呢。诱拐与杀害,意义也大不相同。」

「恐怕,负责联络的人,稍微夸大了一点表现。」

枢机卿带着若无其事的表情说,但是只要一看状况,他的想法显而易见。

大概是想把我诬陷成是杀害神子未遂的犯人,而背后是教皇在操作的形势吧。

但是,很遗憾珍藏的神殿骑士们输了。

这样一来就能明白,不要说神子了,我连神殿骑士都没打算杀害。

「那么,拉托雷亚家……在听卡莱尔卿的话之前……先听听鲁迪乌斯阁下的话吧。可以吗?」

「……」

话头转向我时一瞬间迷茫了一下,但是仔细一想,我没有说谎的必要。

因为我一件亏心事都没做过呢。

「确实,我说过想要诱拐之类的话,但这只是气血上头,周围的人也制止了,并没有着手实行。」

「那么,为什么接近神子大人呢?」

「我为了解决与拉托雷亚家的问题,去和特蕾兹姨妈商量了。这看起来像是接近神子一样吧。」

「嚯。但是,这样的话,为什么真的诱拐了神子大人?」

尽管内容像是诘问一样,但是教皇的声音总是很温柔。

这样老老实实地回答就没问题哦,仿佛在这么说一样。

「刚才也说过了,为了确保自己的安全,所以以要人作为盾牌。当然,也得到了神子大人的许可。」

「真的吗?」

「是的。因为鲁迪乌斯大人没有做亏心事,看他的眼睛就能明白。」

神子说着环顾周围后,教皇和枢机卿都不露声色地移开了视线。

做尽亏心事的人真是辛苦呢。

「但是,既然这样,为什么全灭他们呢? 用话语说服也行吧?」

「突然被关进结界,不由分说地进行玩笑般的审判,宣告要切下我的双臂。我没有理由不反抗。」

但是,仔细一想,确实没有全灭的必要呢。

留下特蕾兹一人,巧妙地说服大概更好吧。

正好,神子也出来了,看到神子在面前也没有动手的我的话,就算是特蕾兹也……

不,不行吧。既不知道神子会出来,回想当时的氛围感觉也无法对话。

结论已经决定好的审判。前世也被这样欺负过。

「原来如此……那么……」

这时,教皇缓缓地,触及核心一样地说。

「首先,与拉托雷亚家的问题,究竟是怎么回事呢?」

克蕾雅的身体猛地哆嗦了一下。

看到这,我心中涌现出阴暗的情感。那时,克蕾雅任性的言行再次浮现在我的脑海中。

冲着我来的话,无论多少我都能忍受。但是,对爱夏的那些话语。对塞妮丝的那些话语。对基斯也很冷酷。

「那边的伯爵夫人,把家母……就是那边的女性,绑架、监禁在我看不见的地方。」

我越说越气愤。

「她无视母亲的意愿,想让话都无法说完整的母亲,和别的男人结婚,甚至生小孩。」

我的声音激动起来。

「我反对之后就以卑劣的方法诱拐,去家里诘问时还打算佯装不知!」

周围的人露出了战栗的表情。

特蕾兹和神殿骑士团神情严肃地把手放到腰间的剑上,神子稍微皱起了眉毛。

好像手上稍微有点用力了。

「……嘛,大概就是这样。」

发言以轻描淡写、有头无尾的话结束了。

但是,我的愤怒好像已经传达给周围的人了。视线都投向了拉托雷亚家的人身上。

投向卡莱尔和克蕾雅。也有人向他们旁边,呆呆地望着天花板的塞妮丝投去怜悯的视线。

「那么,卡莱尔卿,克蕾雅夫人。虽然听了刚才的话,我想这次的事件要归咎于你方。不过也听听两位的意见吧。」

卡莱尔和克蕾雅,对视了一眼。

有什么企图吗。至少,感觉枢机卿不打算帮助两人。

「这件事是妻子擅自行动,我不知道。」

卡莱尔装作一本正经地说。

切割了。

切割了,这个男人,与自己的妻子。

不,如果克蕾雅每天都是那种态度,如果卡莱尔逐渐感到不耐烦,这种情况下,卡莱尔做出切割也不奇怪吧?

如果是我的话,无论艾莉丝多么粗暴引起了问题,也不会切割或者抛弃。长年的夫妻生活下,不敢说绝对不会对对方不好的部分感到厌倦,但我不会切割或者抛弃。

这样的话一开始就不要结婚了。

还是有点如鲠在喉。

以前,克里夫说过。米里斯在结婚时,女方的家族会给新娘准备嫁妆,但是另一方面,男方在女方的家里有事时,一定要帮助。虽然大概也有所谓的家究竟是什么这部分,但是卡莱尔要舍弃妻子克蕾雅吗……

「当然,作为家主我也会承担责任,但是这次的事情不是拉托雷亚家全体的意思,希望能理解。」

像是补充一样地这么说,是因为他的责任感吗。

「唔呣。那么克蕾雅夫人,你有什么要说的吗?」

「……」

克蕾雅没有回答。只是像执拗的小孩子一样把嘴巴抿成一条线沉默着。

「沉默就当成肯定了。」

教皇说完后,环顾周围。

然后,在其他人发言前提高声音说。

「那么,这次的事件的原因是克蕾雅夫人。卡莱尔卿有连带责任。我希望以处罚克蕾雅夫人,由卡莱尔卿承担责任作为结束,可以吗?」

感觉有什么被扭曲了。感觉论点被偷偷地替换了。感觉一开始就决定好的事情在平淡地进行。

「没有异议!」

对此第一个作出反应的,是枢机卿。

「……没有异议!」

「没有异议!」

仿佛被枢机卿的话语勾起了一样,所有人都点头同意,克蕾雅尽管面色铁青,但是装模作样的表情依然没有改变。什么都不说吗。借口之类的。

嘛,就算找一些粗劣的借口也只会让心情变差,算了。

我也只要塞妮丝能回来,就可以了。我已经不想再接近拉托雷亚家。塞妮丝也好,诺伦也好,爱夏也好,都不会让她们接近了。

这样就结束了

「鲁迪乌斯阁下,这样可以吗? 这次的事件对我们来说,也不是出于本意。我们没有打算加害鲁迪乌斯阁下,也没有打算与奥尔斯帝德大人为敌,希望能继续保持友好的立场……」

我看向教皇。教皇和蔼的表情依然没有改变。

我又看向枢机卿。他也还是柔和地笑着,但是与我的视线重合的瞬间,喉咙咕噜地动了一下,流下了冷汗。

「嗯,当然,对我们来说也不希望与奥尔斯帝德大人斗争。虽然不知道奥尔斯蒂德大人是如何预知拉普拉斯的复活的,但是对于为了打倒拉普拉斯而进行的行动,我们也不吝协力。不过魔族的人偶之类的贩卖,希望留到今后的详细协议中再讨论……」

这样的你来我往中,我总算是理解了事情的走向。

神子的诱拐等等的事件。幕后黑手是教皇。

恐怕,泄露诱拐等等的情报的,也是教皇的手下吧。冒用拉托雷亚家的名号,煽动枢机卿派来杀害我。或者是,拉托雷亚家有教皇的卧底,也有可能实际上是拉托雷亚家的人听到了然后被利用了,怎样都行吧。

不知道枢机卿会不会行动。

但是,从枢机卿的角度来看,我这样的存在应该会带来麻烦吧。

作为教皇的孙子克里夫的朋友前来的,龙神的部下。与枢机卿派的拉托雷亚家发生冲突,以此为理由接近神子的样子,看起来就是教皇派出的刺客吧。

就算认为必须采取措施,也不奇怪。

没有变成调动整个神殿骑士团的局面,是小瞧我吗,大概是预料到会变成这样而做的布局吧。

对教皇来说,是知道我不会杀神子吗,还是说即便我杀了神子,也没有任何问题呢。

当然,即使我无法战胜神殿骑士团而死,教皇也没什么损失。

尽管我是克里夫的朋友,但说不上是教皇派。教皇没有直接弄脏手,也没有说过让我去诱拐。即使被神子审问也有自信通过,最坏情况下也能把克里夫当成替罪羊。

而且,就算之后奥尔斯帝德来了,也能大声主张我是被魔族排斥派的陷阱陷害了。

那时再和奥尔斯帝德缔结友好关系也可以,他说不定是这么想的。

然后,这种状况。

拉托雷亚家受罚的结果。

对教皇和枢机卿来说,一定,谁当牺牲品都行吧。这里拿克蕾雅开刀,无非是因为我对克蕾雅很生气。

我能报复克蕾雅就满足了。

教皇能给枢机卿派的拉托雷亚家造成损失就万岁了。

也就是说,只有枢机卿派咬牙切齿。

虽然感觉在别人手心里跳舞……无所谓吧。

塞妮丝回来了。对克蕾雅也能报复了。然后,按这种发展,应该也能和预定的一样设置佣兵团了。

没有反对的理由。

「可以。」

「那么,遵循惯例,对克蕾雅·拉托雷亚,以扰乱国家罪求刑十年监禁。」

「唔诶?」

我发出了怪声。

「有什么异议吗? 鲁迪乌斯阁下。」

「……十年吗?」

「是的。因为她拐走了龙神大人的亲信鲁迪乌斯阁下的家人,促使您想要袭击神子大人」

「但是,那个……」

「没有给予拥有力量的人相应的对待,招致这样的骚乱。要不是鲁迪乌斯大人的善良,神子已经丧命了吧。这样考虑的话,十年都嫌短。」

这样……吗。但是,也对。毕竟变成了聚集来这么多人的大事情。

虽然应该也有其他人受到了惩罚,但是克蕾雅要入狱十年。

十年……并不短。从现在往前推十年的话,还是我刚和艾莉丝分开的时候。

所以,并不短。

虽说如此,应该也没办法吧。说到根源,就是克蕾雅的做法太肮脏了。如果不用那种方法诱拐塞妮丝,也不会变成这样。

「……」

「看来没有异议,那么由三名以上主教及三名以上大队长[Large Leader]组成的简易审判通过,对克蕾雅·拉托雷亚伯爵夫人以扰乱国家罪求刑十年监禁,另外,之后会对卡莱尔卿执行正式裁决。」

「没有异议。」

「没有异议。」

枢机卿、大主教和骑士们郑重地表态。

「那么,贝尔蒙多阁下,请由中立的圣堂骑士团之手,逮捕拉托雷亚夫妇。对于其他人,在之后的正式评定后,另行下达裁决吧」

教皇向圣堂骑士团使了个眼色后,抬起手来。

贝修与其他两人立刻起身,以利索的动作绕过桌子,走向并排坐着的卡莱尔和克蕾雅。

经过特蕾兹面前时,特蕾兹皱了一下眉毛。

圣堂骑士团中的一人,从怀里取出手铐一样的东西,首先给卡莱尔戴上。

卡莱尔默默地接受,与一名圣堂骑士一起自己走向出口。

而说到克蕾雅,她没有动。虽然站起来了,但是身体在颤抖。

明明表情和往常一样,但是她的身体、脚都在颤抖。

「来吧,克蕾雅夫人」

「我、我是……」

圣堂骑士团缓缓地向克蕾雅靠近。这样克蕾雅就要被逮捕,关进牢房了吧。虽然想起来有点不舒服,但是事情总算结束了。

「……」

突然,我与克里夫对上了目光。他正以焦躁、困惑一样的表情看着我。

为什么露出那样的表情? 确实,就算是我也有难以接受的部分。

以这种私刑一样的方式,判处十年监禁。感觉是不是太强行了。

但是,这不就是你们的规则吗? 神殿骑士团对我也做过类似的事情。那么,这种做法,根据你们的规则不就是正式的结果吗?

「来吧,克蕾雅夫人。」

贝修为了不刺激克蕾雅,慢慢地伸出手。

克蕾雅害怕地看向那只手,身体像要逃跑一样……

「呜!」

下个瞬间,贝修被撞飞了。

沉重的铠甲嘎吱地一震,他后退了一步。

贝修马上沉下腰,正要拔出剑,却停住了。

抵抗的不是克蕾雅。而是克蕾雅旁边,仿佛被卡莱尔和克蕾雅夹着一样坐在那里的一名女性。

塞妮丝,站在克蕾雅面前。

张开双手,像是要挡住去路一样。

空洞的脸对着贝修,但是动作中明显能感觉出敌意。

她正在守护克蕾雅。

「……!」

我更加混乱了。

为什么塞妮丝要守护克蕾雅? 下意识的行动吗?

但是,她迄今为止,也会根据状况做出反应。她这样行动时,都是为了家人着想的行动。难道是不知道自己被做了什么,反射性地守护母亲吗?

「……」

感觉漏掉了什么。

这种时候,我总是会搞错。回想起来,帕库斯那时也是这样。

冷静,冷静地思考的话,说不定就能明白漏掉了什么。

但是,没时间了。贝修应该马上就会拉开塞妮丝,带走克蕾雅。

应该制止吗? 不计后果地阻止可以吗? 再多问问比较好吗?

但是,克蕾雅,把塞妮丝……

「请等一下!」

在我失神的时候,一个声音制止了贝修。

像要插到塞妮丝面前一样,一个小个子的人走了出来。到刚在为止都在用责备的眼神看着我的人。是克里夫。

「这种强行的做法很奇怪啊。」

他仿佛在掩护塞妮丝一样,站在贝修面前。

「这样,逼迫一名年老的女性,当成牺牲品的做法,米里斯大人不会允许!」

「区区一介神父,竟敢质疑教团的正式决定,自称米里斯大人的代言人吗!」

枢机卿大喊。

「那么,枢机卿认为米里斯大人会允许吗!? 丈夫舍弃了妻子,只有孩子在守护母亲时,一群人过来把母亲带走这种事!」

「就算你说孩子,她也只是丧失心智的大人!」

「和年龄没有关系吧! 母亲就是母亲,孩子就是孩子!」

对义正辞严的克里夫,枢机卿露出生气的表情。

然后,他马上把脸转向自己手下的神殿骑士。仿佛在说让这家伙闭嘴的表情。

但是,他面对着的是特蕾兹。克里夫也看着特蕾兹。

「神殿骑士团『盾组』中队长[Middle Leader],特蕾兹·拉托雷亚阁下! 对你来说也是母亲吧! 这样好吗? 米里斯大人说,『骑士任何时候都不可忘记忠义。但有时必须优先守护爱的人』。对你来说,自己的母亲不值得爱吗? 迄今为止养育你时,没有感受到爱吗? 即使没有感受到,已经到了这个年纪,回想过去,不觉得应该报恩吗?」

特蕾兹露出苦恼的表情,把脸转向一边。

克里夫保持着愤怒的表情,四处巡视。他的视线,停在了我身上。

「你也是,鲁迪乌斯!」

他与往常一样毫无迷茫的目光贯穿了我。

「这种做法,你满足了吗? 以把神子作为人质这样不像你的方法,让亲祖母落入陷阱,陷入牢狱,满足了吗?」

「……」

听完,我沉默了。克里夫的说法有点奇怪。我也不是因为喜欢才打算把神子当成人质的。打入牢狱也不是我的意思。

说到底,克蕾雅做了坏事是事实。受罚不是当然的吗。

这一点,无法以这样感性的话语掩盖吧。

「确实你和她吵架了,但是,与家人的争执,你总是想着对方的心情解决的吧? 从诺伦那里也听说了。即使是对你如此冷漠的诺伦失落时,你也不计前嫌地去帮助她了吧。就算是这次,你也努力了。与祖父、特蕾兹卿商量,想要和平地解决。尽管如此,这样好吗?」

他,好像有点误会了。

我想和平解决,只是为了佣兵团和克里夫。并没有考虑过家族的事情。但是,克里夫想听的不是这种找茬吧。

「……」

「回答我! 鲁迪乌斯·格雷拉特! 好,还是不好! 根据回答,我可能会看不起你!」

为什么心里有东西在响。有东西刺在胸口。

为什么。

就算是我,也不觉得把家人送入牢狱很好。但是,克蕾雅不一样吧。她并没有把我看作家人。

她不一样。不是家人。

「……」

但是,还有,像鱼刺一样卡着的东西。

不知道那是什么。

但是,不拔掉的话,无法回答。

「克里夫学长……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,我想问克蕾雅夫人一个问题可以吗?」

「……?」

我没有等待克里夫的回答,转向克蕾雅的方向。她虽然带着点害怕,但还是以毅然决然的态度,接受了我的视线。

「你为什么要诱拐母亲……?」

克蕾雅的表情没有改变,只是理所当然一样地回答。

「为了女儿,和家庭。」

「你强行让变成这样的女儿结婚,真的是为女儿着想吗?」

「根据时间,还有场合。」

不知不觉,我握紧了拳头。手里用力,咬紧了后牙。这个人,为什么会这样呢。明明在这种情况下,只要说不是这么想的,只要说是自己错了,说不定就能脱身。

「……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