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章

“这……是同声传译器。” 秦风把球状物放进耳朵,鄙夷地道。经历了曼谷和纽约的两件大案,他和唐仁已经默契了很多,所以唐仁脑子里有什么猥琐龌龊的想法他立刻就能猜到。 “哦。”唐仁露出放心的样子,学着秦风在耳朵里把传译器放好。 “你们可以下来了。”渡边胜用日语说,在秦风和唐仁耳朵里能同时听到翻成汉语的语音。 “这,这是要请我们泡澡?”唐仁很是意外。 “不,不知道,好像是吧。”秦风不确定地回道,他赤着脚往温泉池中走了几步。 见两人磨磨蹭蹭的,围在后面的老汉们站不住了,几条大花臂推搡着他们俩往池里走。 来到池中,温暖的池水没过腹部,秦风感到心头稳了稳,有了些许底气去迎接渡边胜威严的目光。 可是他们刚在池中的石椅上坐下,带他们进来的那一众老汉也如饺子下水一样围了过来,池水立时上涨,没过秦风的脖子,唐仁还得在水里踮起脚才能避免池水灌进嘴巴。 “走开,”渡边胜斥道,“两只瘦鸡,你们还怕会对我怎么样吗?” 听了这话,老汉们才从池中离开,只留下几个高层干事模样的人守在秦风二人身侧。池水水面随即降了回去,唐仁连忙挡住胸口,羞怯地道:“要不要这么刺激的?” 渡边胜从池边站起身,靠近过来,细细地打量着这一对不远万里来到东京的侦探组合。在他的目光下,秦风感到心里有些发毛。 “野田昊说,你们是很厉害的侦探?”渡边胜道。 唐仁用食指和拇指在身前比划出一点微小的距离,讨好地笑道:“只比他厉害这么一点点啦。” 渡边胜回到池边他原本倚坐的位置,开门见山道:“还有一周时间开庭,时间有限,现在可以问我三个问题。” 这委托人,派头还挺大。秦风和唐仁交换了一个眼神。 “你,你……”秦风正想问清楚关于凶案的详细情况。 唐仁却抢先问道:“有酬金吗?” “十亿日元。”渡边胜冷淡地回答。 “你……”秦风有些急了,可是结巴的毛病让他越着急越吐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。 但唐仁还是比他快,“换成人民币是……” “七千万,”渡边胜脸上难掩失望之色,“你们还有最后一个问题。” “什么时候能付……”唐仁还没说完,就感觉到一股力道从头顶传来,自己被按到水里。 是秦风,他不能让唐仁把所有提问的机会全浪费了,索性让他在水里闭嘴。 “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?”秦风语速很快地问道。 渡边胜露出不易察觉的微笑,刚才那一瞬间他心里已经下了决定:如果眼前这俩人问的三个问题全是关于酬金的,他立马就让手下把他们一丝不挂的扔到外面去。 不过,眼前这年轻人还算清醒。 “说起来,那晚是我和苏察维之间的谈判,”渡边胜缓缓道,“本来新唐人街那一片土地的开发权我们已经十拿九稳了,可苏察维那家伙还是要约我谈最后一次,地点就定在居水堂……” 居水堂正是案发现场,Q已经在犯罪大师侦探社区上把这个地方的细节告知了所有人,其位于东京市世田谷区的一处归东南亚商会所有的私人庭院内,是在占地宽达半亩的水池中央搭建的一座水上楼阁,只有一条回廊可以走过去。由于四面环水,这里几乎不可能设伏,非常安全。
(居水堂外观 图片来自电影官方剧照) “那晚我带了我手下十几个人赴约,我很信任的副手大犬孝也跟在我身边,”渡边胜微抬起头,边回忆边说,“因为此前发生过几次冲突,所以苏察维也带了不少人,还有他的女秘书,那女人的名字好像是叫小林杏奈吧。对了,苏察维的副手也在身边,是一个名叫‘暴猜’的男人,此人带着他们东南亚商会的小喽啰伤过我们不少人。” “包菜?”刚冒出水面的唐仁打岔道,几个凶神恶煞的老汉横过眼盯住了他。 温泉池中坐在渡边胜旁边的一个面容凶狠的光头男人一直低着头,渡边胜提到“副手大犬孝”时往他那边偏了偏头,而他的眼角也跟着微一抽搐,秦风注意到这个细节,断定他就是大犬孝。 “我在走上通往居水屋的回廊前,把我随身携带的匕首交给了大犬孝,而且我是故意让苏察维看到这一幕的,以示我不想与他再有争斗,希望进行和平谈判的诚意,”渡边胜没有在意唐仁的无礼,继续说,“苏察维亲眼看到大犬孝收好我的匕首,他对我微笑了一下,随后我们两人一同走进居水堂。 “在居水堂木屋内,开始谈判之前是苏察维的女秘书,还有一个侍女给我们上茶,茶水置备好之后她们就离开了,屋里只有我和苏察维两人。” 秦风点点头,案件当事人所述的内容与Q发布的信息没有出入。 “苏察维举起茶盏向我示意,祝我们的新唐人街开发顺利,我们喝了茶后就开始谈判,”渡边胜紧紧拧起眉头,“坏就坏在那盏茶上。” “不好喝?”唐仁又出来打岔,秦风连忙捂住他的嘴。 “是我喝完后就开始头晕目眩,”渡边胜盯着温泉池水面,道,“没过多久,我就昏倒了。” “然后呢?”秦风问道。 “没有然后了,”渡边胜的语气中透出一丝懊恼,“我重新醒来的时候他们刚好冲进来,我看到自己手上流着血,苏察维已经被人刺伤了。” “你醒来后看到……”秦风正想要摸清一些细节。 “我说了没有然后了,”渡边胜直起身,肃容道,“你们已经没有提问的机会了,是你们自己浪费了两次问题的。” 秦风怒目看向身旁那个浪费机会的罪魁祸首,向来厚脸皮的唐仁转过头摆出事不关己的样子。 “渡边先生,我还需要知道很多细节。”秦风央求道。 渡边胜微闭着眼,似乎没听到秦风的话。 这时,门外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,“渡边先生,我还有三次提问的机会吧?”